夹七夹八说不明白,一声号令动手抄家,学那给愚公搬山的夸虎、夸豹②,将梁家的金山原封不动搬回锦衣卫衙门,只一昼夜便将衙门里的库房填得满满当当。
按梁怀梦的俸禄和正当收入,十辈子都挣不来这么多钱。
庆德帝闻奏恼怒,命有司严审这条大蛀虫。
张鲁生亲自负责审讯,在追查赃财来源时鞠问了汪蓉的案子。
彼时梁怀梦连续受审数日,意志早已崩溃,基本问什么答什么,但遇到这个问题便装聋作哑。
柳竹秋事前叮嘱张鲁生切莫专注此案,以免引发阉党怀疑。
张鲁生便改口道:“我们清查你过去在刑部经手的案子,发现好几起的证据供词都出现缺失,你现在老实补齐这些失踪的部分,否则一律按枉法罪论处。届时不止你脑袋搬家,你的妻儿也难逃干系。”
梁怀梦懂法,知道自己栽定了,只求给家人挡灾,捡可说的部分交代了。
次日柳竹秋拿到了汪蓉遭删除的供词。
他说翁子壮在互市屠杀鞑靼平民时,朝鲜使节团也在现场。
事涉邦国,怪不得梁怀梦要销毁这段讯息。
希望有时就藏身在巨大的风险中,柳竹秋决定顺着这条线索查找惨案的目击者。
经过多方打听,得知当年那支使节团里不单有来京朝贺的使臣,还有几十名留学生,其中一个叫权厚宰的青年至今仍在国子监学习。
她打听到权厚宰嗜吃,来北京后以饱尝上国美食为要务,朝廷发给的津贴几乎都被他花在了饮食上。
柳竹秋寻思靠这事去跟权厚宰套近乎。下次面见朱昀曦时,求他借了个御厨使唤。
她在国子监里的熟人多,请和权厚宰认识的朋友牵线,邀请他们到外宅做客,饭点时设盛宴款待。
权厚宰出身于朝鲜的两班贵族,不到二十五岁,身高七尺,模样周正。友人评价他诚实守信,颇有学识风度。
柳竹秋观他性格腼腆,人多时不怎么讲话,看得出处事谨慎。
但等到开席,他顿时变了个人,身体里注满火热的干劲,两眼毫光迸发,用还算文雅的姿势一刻不停地夹菜、舀汤、咀嚼、吞咽,别人边说边聊,一杯酒没喝完,他那边三四碗菜已下肚了。
柳竹秋不断命厨子加菜,悄悄观察权厚宰,见他脸上喜色渐盈,像是吃爽快了,笑问:“不知今日的酒菜可还合权兄口味?”
权厚宰刚夹了一块笋鸡脯入口,正嚼得欢畅,听她询问匆忙咽下,笑道:“在下正想问温孝廉家的厨子是哪里请来的,烹饪手段着实高妙,就拿这笋鸡脯来说吧。鲜嫩滑爽,口感清新。在下来中国四五年,鸡肉和笋都是常吃的,却没尝过这样好的佳肴。”
柳竹秋怡然解答:“小生家里的厨子曾是专为太子殿下烹制御膳的,自非寻常庖厨可比。”
权厚宰惊喜羡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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