涩。
夏魈轻轻的抚摸着那块经历了风吹雨打，留下了些许斑驳痕迹的石碑，陷入了久久的沉默。
叶言就站在一旁，静静的望着这一幕，眼眸中无喜无悲。少顷，呼啸而过的风拉回了思绪，叶言几步上前，将手中那束鲜花轻轻放在两块石碑前，
旋即后退两步，微微躬身，浅浅鞠了一躬。
这是他，出自内心深处对这两位老人所作所为的，些许敬意。
“不把面具摘下来吗？”
瞥了一眼始终静默，宛若雕塑一言不发的夏魈，叶言主动开口问道。
“或许，你爷爷他们会想看看你的样子呢？”
话音落下，空气中陷入短暂的沉默，片刻后夏魈轻轻摇了摇头。
“我现在的样子，他们不会想看到的。”
此刻，幻瞳诡正寄宿在夏魈的体内深处，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到极致，主打一个识时务。
毕竟说起来，徐龚的死，与它还有那么一点瓜葛。
恶鬼面具下的眼眸中，流露出一丝悲痛，夏魈轻轻叹息一声。
“更何况……”
“我还没有为他们报仇，现在的我……还没有资格见他们。”
“是嘛。”
叶言点了点头，不置可否，却又主动提议道。
“不妨和他们讲讲你这段时日的遭遇？”
“也许……他们在天之灵能听到呢？”
夏魈依旧摇头：“这种事情，说出来只会寒了他们的心。”
她话音落下，叶言却是深深望了她一眼，随后主动转身离去，只留下一句淡淡的劝告，随着清风回荡。
“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位爷爷，会不想知道自己疼爱的孙女的经历。”
只因为他们是你，最亲近的人。
夏魈手中动作一顿，回眸望着叶言离去的背影，微微低头，神情恍惚。
最终，她还是下定了决心。
伸手轻轻摘下面具的一角，露出一双满含泪水的双眸，那微不可察的呢喃声，最终都被春风带走，飘向了天际。
叶言就站在远处，默默的看着这一幕，主动给夏魈腾出了空间，没有去打扰。
良久，良久……
直到看着夏魈将手中的花束放在墓碑前，旋即重重的行了一礼后，叶言这才不紧不慢的重新靠了过去。
缓缓从地上站起身，夏魈回眸，望着叶言靠近的身影，用着仅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，
“谢谢。”
不客气。
叶言在心中轻笑一声回道。
嘴角的笑容缓缓收敛，叶言的神情渐渐变得平静，目光深深的望着眼前的身影。
日头西斜，二人的影子渐渐被拉长，最终交汇到了一起。
一者，是狰狞恐怖的恶鬼，另一者，则是统帅恶鬼的阎罗。
“不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吗？”
叶言眼眸眯起，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恶鬼面具。
夏魈同样望向叶言，二人的目光交汇，眼神中流露出的，是无比复杂的情绪。
“现在，我们来到了镇鬼城。”
“这里，有着人族最强的战力，哪怕是七阶强者，依旧有不少。”
叶言轻声开口，话音不疾不徐，甚至还透着股蛊惑的意味。
“向驭诡局揭发我，除掉我这个不定时炸弹，为人族排除一大隐患……”
“若是弃暗投明，这便是你最好的机会。”
叶言话音平静，仿佛是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联的小事，
他的眼眸中，蕴含着宛若深渊般，永不见底的黑暗。
“所以，夏副局长，这一回你又要如何选择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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